沙发脏了没关系，

 

　　衣服有茶渍没关系，

 

　　棉被旧了没关系，

 

　　鞋子破了也没关系……

 

　　转换一下观念，调整一下视角，你会发现，原本的遗憾完全可以变成图案、装饰等新的一种视觉体验，并带给你物化生活之外的愉悦。3月16日，在华·美术馆开幕的“用不用”冯峰和卢麃麃作品展就像一场家庭式的聚会，分别以艺术家和设计师为职业身份的夫妻俩携手孩子，共同“亮出”他们的生活态度——艺术与设计本无边界，生活并非只有一种答案，它们可以设计，也可以艺术化。

 

　　能不能用?

 

　　摆在美术馆一楼展厅的是一些极寻常的日常生活用品，铜丝缠绕的胸衣，陶瓷的白色内衣、背心，盖在椅子上的树脂花布，绣着鲜艳玫瑰的盘子、桌子，长着尾巴的椅子，由几只茶杯“长”成竹节的烛台等等。观者一一浏览过这些展品，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问一句：“能用吗?”

 

　　“用不用”正是这个展览的命题。

 

　　都在广州美院教书的冯峰和卢麃麃是一对艺术家夫妇。冯峰从事当代艺术、设计及写作等多个领域的创作，近期的作品，在材料的选择上偏向于视觉趣味上的考虑，这被认为是加强了与公众对于观念艺术的沟通。卢麃麃则是位服装设计师，游走在时装、首饰、陶瓷、家具等多个设计领域。令人瞩目的是，这次展览还包括一个小参展者——他们正在读小学的儿子冯徕，其4岁时画的“白雪公主”被绣上毛毯挂在了墙上，还有一件针织的背心装上了两只鞋面作为袖子。卢麃麃告诉记者，家里一双皮鞋穿了没两次鞋底就掉了，剩下一双好鞋面丢在那，后来儿子把它装在自己的背心上，穿上去就像是圣女贞德的铠甲“战衣”。

 

　　对于“用不用”的表述有多种解读。评论家认为，一方面它可以指功能层面上的“使用与不使用”，另一方面可以暗喻价值层面上的“有用还是无用”。一语双关的背后，实际上也是在询问观者，所有的物品实际上都同时存有功能性与非功能性的双重性质，但是我们的第一判断往往是——这是用来干什么的?接着才会问自己是否会用。

 

　　瞧这一家子!

 

　　在艺术家那儿，“用与不用”，不是个问题。

 

　　当记者问，在创作中是否会区分艺术作品与设计作品时，冯峰断然否定，“艺术与设计本来就没有边界，只不过在用的时候就成了设计。在很多人看来，设计与艺术的不同在于，设计面对的是生活的具体需要，而艺术则与文化以及精神需求相对应。这种划界会导致一些问题，以为设计不需要思想，或是艺术就不需要实用，其实两者并不矛盾。我不愿意去划分设计还是艺术，它们原本都与生活有关。”

 

　　冯峰更倾向于用“受委托”与否来区分作品，而这次的展品都是不被委托的独立之作。比如一床用旧的花棉被，摊放在椅子上浇注了树脂，就变成了一把不怕风吹日晒的躺椅。展览或许是因为贴近生活的缘故，在16日开幕当天吸引了众多观众，人们聚拢在艺术家周围，与其交流各自的看法。有人说，旧棉被再利用的成本是不是高于买把新椅子?“或许成本更高，但里面有过去的记忆，这是不可比拟的”，卢麃麃告诉观众，展览希望呈现的是一种生活方式，与作品相关联的都是个人记忆、生活态度和价值观。

 

　　除了让旧物保存记忆可以转换成新的用品，生活中的种种遗憾同样可以转化成愉悦的感受，关键在于采取怎样的生活态度和观念。这个艺术家庭带给人们的启示处处可寻。白色的布艺沙发有黄色的茶渍，“有一次不小心，普洱茶倒在了沙发上，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下，把整壶茶都倒在了上面，这样就再也不怕弄洒了茶”;白衬衫上也染有块块茶渍，“夏天经常看到男士的腋下会有汗渍，挺尴尬的，换种思维，或许可以变成装饰”。

 

　　对“这一家子”而言，设计与艺术本身为何并不重要，它们不过是探讨创造方式的一种工具，而且生活本身是无法区分专业界限的。冯峰常提的是“玫瑰不叫玫瑰，但依然芳香”。展厅里有个大脑造型的香薰罩，当薰香点上，有轻烟从“大脑”袅袅升起，状若“灵魂出窍”。冯峰说，生活总是平淡枯燥，所用的物品大凡实用耐用，让他感觉少点什么，而这个香薰罩会带给人另外的内容，那是物质之外的东西。